第(2/3)页 赵二官思索片刻,小小声的说道:「如果都在骗我——那里面的东西应该比鬼更可怕。」 小石头略微恍然,点了点头:「所以田姑娘有危险。」 赵二官也点点头:「嗯,有危险。」 就在此时,远处田青文的呼救声已然传来,她声嘶力竭地似乎被某种东西所惊吓,却不到片刻就连呼救声都模糊不清,仿佛正被盖上棺盖、钉上钉子,随时会被埋入漆黑难测的黄泉里头。 「真有危险了。我们要去救人吗?」 「我家里不让。」 「嗯,听你的。」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鬼魋巨木环抱的密林之中,尽是被枯败落木与残缺凋叶重重覆盖的土地,每踩一脚都有一股力量拖拽着持续陷入,非要花上好大力气才能挣脱束缚,可就在这借力挣扎的过程中,另一只脚已经被再度扯陷,越发难以挣脱了。 田青文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,还在朝林外陆续放声呼救。 她现在还隐约能看见小石头、赵二官的身影矗立田垄,准备用自己声嘶力竭的呼喊把这两人给骗进来,这样三人合力也就不再害怕了。 她刚才并非因恼怒忘记了害怕,但现在越靠近鬼魋是真怕了,内里越发地打颤,总觉得密林深处、蔓络丛间,老有什么事物逗留不去,令人生疑地打量着自己。 可不管田青文怎么呼喊,几乎把此生最真挚的感情都使了出来,田垄上的两人仍旧没有一丝动静,远远看去竟然凝固在原地。 这就仿佛伫立原地的并非活物,而是被偷偷替换成了两具稻草人;又或者自己刚才的迈步已跨越忘川,身入黄泉,早就无法和阳世之人音声相闻了。 田青文喊着喊着,忽然觉得周遭幽静得可怕,自己的声音越高,越能反衬出四周幽旷,而密林中沙沙作响的风声,似乎预示着某些鬼祟脚步正循声而来,于是她呼救的声音越发沙哑凄厉,转眼间情真意切,几乎都带上了哭腔。 她背靠着一棵巨木,觉得呼吸有些困难,在勉强站定后赶紧往外界田垄的方向看去,想依靠活人的身影恢复一些勇气,可当她放眼望去,却发觉小石头与赵二官模糊绰约的身影,正举起手臂朝着自己缓缓挥摆,动作僵硬而刻板,仿佛两具令人生畏的提线木偶…… 这次田青文是真的六神无主了,她浑身发软地往身后巨木靠去,左脚却失陷进了一处树洞,右脚又被虬卷的板状根猛然绊倒,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地面跌去,幸好双手拼命抓握着藤蔓树枝等等一切够得着的东西,才倚靠着一个颇为坚固的事物,避免了迎面摔坠受伤。 惊魂未定的她扶着坚物起身,却猛然拨落了缠绕在上面的层层藤萝,在最靠近她手边赫然出现宋建炎元年几个阴刻大字,随后又显露出一块被苔藓攀爬 得面目全非的方形石碑,另外那些残缺的刻痕,也在昏暗中逐渐清晰,使她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。 「……孤…坟总……祭?」 就这么短短四个字,却让她浑身如筛糠一般颤抖,这所意味着的内容已经化作恐惧浪潮将她淹没,使田青文在光天化日下几乎魂飞魄散。 刚才的她,并未将鬼魋当作大敌,更因心不在焉故忽略了一些细节,可当此刻的她被鬼魋一鳞半爪所惊慑之后,视线中猛然觉察到了许许多多同样苍苔密布的断碑残石,上面似乎都用并不清隽的字迹刻着历朝历代的年岁字样,同时写满了「殇魂总祭」、「孤坟总汇」、「泽枯处」、「白骨墓」种种不祥字句。 阴风再次吹起,此时的田青文双腿是真的发软了,她如今很确定自己脚踩的丘阜是一处略高于地面的坟头,而自己刚才所踩入的树坑,则很可能是狐鼠蛇虫在坟茔上钻出的洞穴,那些幽邃之中潜藏着千百年所积累下来的皑皑白骨、朽烂尸身,正两眼放光地盯着田青文…… 惊慌带来的恍惚已经几乎击溃田青文,阵阵眩晕让分辨方位都成了奢望,她只能在惶恐中朝着某个方向跌跌撞撞,不停跋涉于孤坟野圹之间,呼吸着惨淡发霉的空气,而眼前又猛然间巨树开合,这次的她再也没有办法找到抓握之物,更加不受控制地向一个深坑跌落! 第(2/3)页